“到底是谁在欺负人?”他气笑道,将那被褥甩在对方脸上,“纪方酌,你仗着自己年长,没脸没皮。”
纪方酌拉下被子,点点头:“我没脸没皮实属正常。我本来就并非什么正人君子,苏小年你最清楚了不是吗?”
他将被子随手撇开,没了被褥和帷幕的遮挡,床榻宽阔的空间陡然变得逼仄起来,他甚至只需要再向前挪动一些,膝盖就能碰到苏年裸露圆润的脚踝。
苏年往后缩了一点,微微眯眼:“清楚什么?”
“嗜赌,好玩。”纪方酌托腮细数。他心中不坚定,语速便越来越快,“逢人便讲自己倒霉,摊上个哥儿作夫郎。还将你抵给销金坊……”
“……够了。”苏年打断道。
他眼神一暗,声音平静。那些过往如似流水一样飞快地从他眼前淌去,没能在他情绪里留下一丝一毫碎裂的痕迹。
纪方酌在试探他?胆子挺大。
苏年冷笑一声,无所谓似地:“往事已去,不必再提。”
纪方酌一怔——
他都想好怎么哄人了,这苏年怎么压根不上钩啊?
纪时野:我有一个朋友……
苏年:(单纯)信了
宝宝你们两个的脑回路能不能救一下
老婆我不小心亲你了呜呜呜
纪方酌确实在试探他。
原因无它,虽然在原主记忆中,苏年常常被他赶去柴房,两人接触不多。
他并不了解在自己穿来大俞之前,苏年究竟是怎样的人。
但无论如何,纪方酌从未醒来那一刻就从未掩饰过自己替代了原主的事实。苏年瞧上去寡言少语,听话乖顺,实际上却机灵得很,只是不知为何他坚决闭口不提。
从未问过纪方酌一句,你……怎突然变化如此?
甚至一反常态,将他说出的那些原主的恶劣事迹轻飘飘地盖了过去。
纪方酌料想,也许是因为哥儿孤身一人难以立足,所以苏年装作一切不知,才好待在他的身边,寻求一个名分乃至于庇护所。
思及此他不由感到心中酸涩,想起旁人口中诉说的建仁侯府哥儿受欺一事。
他想,还好,苏年是他的夫郎。他对自己的本事有足够的底气,能够照顾苏年一辈子,保他一生无忧无灾。
至于他的心意……
算了,或许真的如苏年所说那样,只是一场错觉。
因着白日路途疲乏,这夜,两人最终还是相安无事地睡了过去。
只不过在纪方酌的提议下,两人虽然都坦诚表示了自己并非断袖的身份,但为了避嫌,还是将挂在床栏上的帷幔取了下来,拧成一股塞在了榻面正中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