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义一看,这穷光蛋家里哪有可以坐的地方?
连个板凳都没有,只有张堆满碎木块的破石桌!
他意识到纪方酌在呛他,怒而反笑:“不用了,最近吕氏酒铺接了个大单子,过几天就要送到镇上,我可忙着回家酿酒!不像你,哈。”
他两手叉腰,面带嫌色地扫了一下纪方酌搁在墙角落灰的酒坛子,“我还听说你把庄子抵押给销金坊了。哎呀,传承百年的纪家酒庄,就这么没了!真是令人心痛啊。”
纪方酌微笑道:“心痛可能是心肌炎,现在就算是年轻人也容易早患,建议尽快去镇上医馆看看呢。”
吕义:“你他妈咒谁!老子心脏好得很,没病!”
“哦。”纪方酌点点头,“不是心脏有问题。那是……这里?”
说着指了指脑袋,表情诚恳,“有病得治,切莫讳疾忌医,吕公子。”
吕义气得吹鼻子瞪眼,丢下稻米转头就走了。他连摔门而去都做不到——
因为,纪家的破门这时还没修好。
吕义:“……”
待吕义走后,苏年才从外面抱着洗好的衣物回来。前夜他帮纪方酌换了衣服,纪方酌虽然先有推脱,但奈何体力不济,还是乖乖坐在榻边,让苏年帮他把衣裳脱了下来。
苏年看着身体纤弱,抱着满盆衣服却走得平稳,毫不含糊。湿哒哒的衣角从木盆边缘支出一截,水珠啪嗒一声就落在苏年的脚背上,渐渐地,洇湿了小小的一块儿。
他很快注意到门边胡乱丢下的糯稻,疑道:“这是……”
“是吕老板送来的稻米。”纪方酌答道,“不用收拾,扔在角落就好。你累不累?快上榻休息休息。”
“你身体无碍了?”苏年道,“我不累。这些都是很小的事情,常常做就习惯了。”
常、常常做?!
要是别人家的夫郎他纪方酌还管不着,这可是他自己家的,怎么能做这种体力活儿呢?
“那可不行。”纪方酌跳下石炕,单手接过苏年手中的盆,将他推搡着扶去榻上。
“以后这种琐事让我来干,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。”
他笑道,“我身体已经大好,多亏你了。”
他脸皮厚,这会儿已经心安理得接纳他多了一个同居室友的事实。整个人好像化身一条毛茸茸的大犬,跟没见过漂亮男人似的,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围着苏年打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