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罗医药的游戏规则
夜幕之下,旧-新-三藩市市繁华林立的建筑群表面流光溢彩,灯红酒绿的街区将黑夜染上一抹妖yan。浮华喧嚣之下,城市在夜se中走向狂欢。
富人们自在逍遥,穷人也有穷人消遣的办法。贫困的街头泛n着瞎人眼的光害、廉价劣质的酒jg和吵得要杀si人的流行音乐。无论贫富,芸芸众生皆於醉生梦si里麻痹自己、逃避现实,直到新一天降临——大部分人都是如此,当然也有例外。
「哔——呜——哔——呜——哔——呜——」
警车在夜空中疾驰,鸣着警笛在空路上横冲直撞,其他民用飞行器纷纷为之让道。它穿过光彩斑斓的街道,吵吵闹闹地飞往繁华的市中心。
男子浑身是伤,意识模糊地躺在警车後座里。他隐约听见尖锐的警笛声,吃力地睁开眼,看见一个全副武装的员警就坐在旁边看着自己。
员警穿着轻巧的铠甲,戴着黑se面盔,男子无从读出他的表情,只能从面盔漆黑的目镜里看见狼狈不堪的自己:浑身是血,神情恍惚,命不久矣的样子。
车窗外,斑斓的灯火被警车甩在身後,拉成五光十se的幻影。
「先……先生……」男子气息微弱,延绵不绝的疼痛折磨着他的意识,右腿疼痛最甚,「水……」
员警沉默,没有搭理他,是因为没有水,还是没把这个男子的si活放在心上?
哧——
发动机的熄火声,随着一阵晃动,警车抵达了目的地。男子左腿磕碰了一下,疼得他漏出一声哀嚎。
车门被打开,一个白大褂的瘦子探进车来,和员警一起把男子搬出警车,放在旁边的一张病床上。
瘦子是个乾柴般枯燥的男人,满脸憔悴,戴着沉重的眼镜,眼角满是血丝,像是长期在废寝忘食中折磨自己。
男子躺在床上,看见清澈漆黑的夜空。风很大,他觉得有点冷。他意识到自己是在某幢建筑的天台上,吃力地问:「员警先生……这里是哪……」
员警没搭理他,正和瘦子交谈,声音经面盔变声器的处理听起来低沉古怪:「那麽,人就交给你们了。资讯应该已经发来了。」
瘦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面平板,检查消息:「海文、二十岁、车祸。行,挺好,我这边签收。多谢,员警同志。」
员警点点头,钻进警车,警车腾地悬浮而起,朝着无尽深邃的夜空扬长而去。瘦子目送警车离开,转身推着病床,穿过一扇透明的自动门,进入建筑物乾净整洁的内部。
「医生……这里是……哪?」
「会诊中心,五十楼。」
男子注意到医生白大褂上的x牌:保罗医药。
医生推着海文进入一间明亮苍白的房间,里面摆满了jg密设备——与其说是病房更像实验室。他给男子挂上输ye瓶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se对讲机。
「叫三号小组过来,让他们带上新药。」
「救命!医生……救、命啊啊啊啊!」
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,男人哀嚎不止,气息大进大出。医生不紧不慢地走到男人身边,用针筒给他注s了一剂透明的yet。
「别急,海文,别急……」他语调平和,波澜不惊,疲惫的面容却露出一丝狂气,「很快就结束了。」
疼痛几乎把男子的意识撕碎,他拼尽全力去挣扎,疼痛愈来愈甚,呼x1一点点凝固……
男人不停地挣扎,x口的疼痛愈来愈甚,呼x1一点点凝固。
快!我必须——
海文汗流浃背地从噩梦中惊醒,他连忙0索起自己的口袋,那东西还在,太好了!
疼痛杀手x,如果没有这东西,海文随时都会丧命。他赶紧倒出几粒药丸,送进嘴里咽了下去,疼痛与窒息感慢慢消失。
「呼……」
逃脱si神的魔掌後,男人长吁一口气。噩梦的景象在他脑海中重播——他记得大部分细节,毕竟那就是自己亲身经历的过去。
突如其来的车祸,自己被送进保罗医药,在一串奇妙的手术後出院。他在手术中被麻醉了,病房里的一切都有如梦境,不似现实。他只记得自己是在耶诞节那天出院,身t恢复得近乎完美,保罗医药也没向他收取任何费用。
出院同一天,保罗医药推出了新年旗舰产品——「疼痛杀手x」。
……
海文没有沉溺在回忆里,他环顾四周,试图确认现状。
柔软的床、乾净整洁的房间、地板上铺着毛绒地毯。空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,明媚的yan光透过窗户温柔地照在脸上。床正对着台电视,房间角落里摆放着jg心雕刻的木头橱柜、桌椅。
客房?
天花板上挂着监控摄像头,房间的内一切都一览无余。海文不禁咧嘴一笑——被监视了吗?
脖子上有绳子挂着什麽东西,他低头一看,那是一面手机大小的平板设备。设备漆黑的萤幕上写着几个字:海文-037。
这算什麽?狗牌?
他在侧边找到一个按钮,摁了下去,狗牌上画面变了:
07:59
海文
037号志愿者
游戏币:100
海文盯着平板,记忆停留在和安德森握手的那一瞬:妈的,安德森对我g了什麽?对了,现在我是那什麽狗p「项目」志愿者了。
游戏币?这算什麽?游戏已经开始了?
他回想起自己和安德森的对话,当他质问安德森,5ch上的传言是真是假时,安德森说:「大致正确。」
那麽,保罗医药确实在ga0非法游戏、人t实验,供富人取乐,赚取大量资金?
海文看着摄像头,不禁联想到一群穿着t面的人躲在萤幕後面,一边ch0u烟喝酒一边一掷千金的样子。
他正想走到窗边,看看窗外的风景,电视机突然亮了。
噔噔咚噔噔噔?~
「喂喂,麦克风测试。没问题了?好。噜咪酱——登场!哟~~志愿者们,看这边看这边!」
随着一阵浮夸的音乐,银幕上出现一个自称噜咪酱的「nv孩子」。她穿着棉花糖般蓬松柔软的洋裙,一头惹眼的粉se双马尾。皮肤洁白如玉,脸蛋小巧纤细,四肢修长,一对明亮的大眼呈红蓝异se。
她神采奕奕,活力四s,拿着一个话筒,正在对屏目前的海文说话。
有着如此夸张的外貌,她当然不是人,连仿生人都算不上。海文很清楚,这是最近很火的那个什麽——虚拟实境偶像。
「噜咪酱友情提醒!请各位志愿者在三十分钟内前往一楼剧场!要快哦,迟到了就扣你游戏币,并追加惩罚环节!另外!请务必佩戴狗牌到场,否则噜咪酱一律视为缺席!」
她用软绵绵的声音传达指令,在海文听来有些r0u麻。
这玩意儿真叫狗牌?真是草率。扣游戏币和……惩罚?
海文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麽。
客房与剧场……自己是在某栋豪华酒店里麽?
他没有立刻离开房间,而是先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。看着镜子里自己粗糙的面孔,海文非常平静,脑海中浮现出艾米半金属的脸庞——她和自己顶嘴时如小兽般自尊又好斗的神情、把玩玫瑰时百无聊赖的寂寞。
海文,听着,为了艾米,你必须坚持到底。
你必须取胜。
你必须拼尽全力。
不计代价。
不择手段。
毕竟,你是艾米最後的希望了。
海文反复深呼x1,调整好心态,走出房间。
走廊上人很多,但并不拥挤。他们和自己一样戴着「狗牌」,也是项目的志愿者。大部分人脸上都很迷茫,一副弄不清现状的样子,当然海文自己也没好到哪去。
地板上铺着红地毯,走廊的两侧是一排排房门,房门上嵌着金se的数字,这里似乎确实是一间酒店。
海文回过头看了眼自己房门上的编号——037。和狗牌上的数字一致,看不出楼层,似乎只是表示房间的从属。
天花板上挂着监控摄像头。
他跟着人群来到一楼,从而得知自己房间在三楼。一楼非常宽敞,金碧辉煌。四根洁白的柱子支撑着上层,柱子周身披挂着金se纹样。大厅左侧有水池、吧台、沙发、台球桌,像是供人休息的地方。右边是几十张大餐桌,还有一个红se的舞台。
大厅正中央铺着地毯,地毯从酒店大门已锁一直延伸到尽头,尽头大门上直白地写着两个字:剧场。剧场的两侧把守着两个高大的重型保安。他们把自己罐装在大铁球里,手里拿着沉重的机枪,似在警告人们不要有什麽非分之想。
以这两个保安的武装,要杀si大厅里所有人b打哈欠还简单。
人群变得有些迟疑,海文没有犹豫,加入率先走向剧场的那批人。
按照5ch和安德森的说法,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游戏:富人把玩穷人的生命,挥金如土,嬉戏取乐。
富人有富人的矜持,要是他们想从穷人身上找乐子,必不会用什麽下三n的招数。而是采用一套严密又滑稽的规则。
n杀无度、恣意妄为?此番丑恶行径会令他们和街头的暴力罪犯无异。他们自高自大、自命不凡,他们必须b穷人高贵,贫困街区的混混逻辑只能让他们受辱。
真是这样吗?
海文皱起眉头。
以他的认知,靠诚实守信可不能在旧-新-三藩市市晋升成高级市民;坑蒙拐骗、险恶歹毒才是阶层流通的唯一路径。
作为富人游戏的玩物,自己的生命掌控在他们一念之间。
游戏需要规则,倘若被徵召而来的「志愿者」在走投无路之时,狗急跳墙地联合起来大肆破坏富人的秩序,该当若何?
不妨事先杀j儆猴。毫无徵兆地朝人群开枪,大声宣布自己的统治地位,让众人胆寒,岂不美哉?
毕竟,我们不过是一群蚂蚁。
黑洞洞的枪口越来越近,海文的目光落在保安身上,保安无言地望着人群。
扑通、扑通。
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,突然非常想吃一粒「疼痛杀手x」,但不敢轻举妄动。
他穿过保安,一脚踏进光线昏暗的剧场,保安毫无反应,木讷地呆立在那,像是没接到指令的仿生人。
海文松了口气,暗自忖思:我是不是该为自己险恶的揣测感到羞愧?毕竟只是游戏而已。旧-新-三藩市市明面上仍是重视法治的城市,富人们再胆大包天也不可能以身犯险。
剧场里光线昏暗,灯光聚集在里侧舞台,海文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。剧场非常空旷,志愿者们陆续进来,人数b海文想像得要多——他本以为只有几十人参加「项目」,现在看来人数有几百不止。
嘭!
一声沉闷的巨响,剧场大门被关上。海文看了眼狗牌上的时间:08:30。
噔噔咚噔噔噔?~
浮夸嘈杂的音乐再一次响起,明亮的舞台上浮现出一个nv孩子,准确来说,是ar设备光影合成的彩se人像——噜咪酱。她依旧穿着轻佻的粉se洋裙,手拿话筒,对即将要发表的讲话跃跃yu试。
「各位志愿者,早上好!噜咪酱代表保罗医药衷心感谢各位的献身!因为你们,保罗医药才能在金主爸爸们的支援下繁荣壮大,持续不断地造福社会。我们的口号是:全力以赴,为了出价最高的人!大家都是推动医药事业的可敬英雄——鞠躬!」
她们连连鞠躬,语调轻快,内容却令人不适。海文注意到剧场後方,一台监控摄像头正对着舞台。他苦笑起来:噜咪酱到底是在对志愿者们鞠躬呢?还是在对摄像头背後的人鞠躬?
「各位是不是都等不及了?那事不宜迟,噜咪酱在此公布游戏规则!各位!欢迎来到——真心话大冒险!奖金,一亿百乐币!」
噜咪酱说出奖金时,海文的心差点从x口跳出来。
一亿!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……
心情激动不已,他本能地抓紧口袋里的「疼痛杀手x」,下一刻,无需药片,噜咪酱的话就让他平静下来。
「保罗医药为所有玩家提供一亿百乐币的终极大奖!坚持到最後的所有玩家将共用这一亿,诸位请团结一致,好好努力吧!」
「玩家们初始有100枚游戏币。游戏币储存在各位的狗牌里,能购买支援物资、通关道具,要是用在关键时刻的救命稻草,那真是再好不过啦!」
「但是,游戏币并非是这样方便的道具呢!重要提醒!各位玩家每花掉1枚游戏币,就会从总奖池里扣掉1000百乐币哟~」
一连串数字劈头盖脸地砸下来,海文仔细计算:每人100枚游戏币,每1枚游戏币代表1000百乐币。要是花光所有游戏币,总奖池就会相应地减少100000十万百乐币?一亿除以十万是……一千?
「想必有人已经算出来了。没错!本次项目的玩家一共——1000人!要是所有人都把游戏币花光,那奖池就榨g咯~这可不妙。作为警示,诸位可以在狗牌里查阅排行榜!游戏币最少的玩家将高居榜首!」
嘟嘟嘟?~
狗牌亮了一下,海文发现里面出现了两个新选项:排行榜、捐赠。
「当然,噜咪酱也允许各位捐赠奖池来购买游戏币!只要向噜咪酱捐赠10000百乐币,就有1000百乐币回馈给奖池,捐赠者将获得1游戏币的回报!太bang了!但捐赠是不接受赊帐的哦,请各位好好努力。」
这算什麽?氪金?真有人会这麽g?海文哑然——「志愿者」都是以命换钱的亡命之徒,以此天价购买游戏币,完全是舍本逐末。
「最後!最重要的部分!本次‘项目’和以往一样分为两环节:游戏环节、惩罚环节。大家一起玩游戏就好啦!落败者将面临‘真心话大冒险’的惩罚——要麽对事先预定的目标说出秘密,要麽接受噜咪酱的挑战。啊,对了,指定目标已经发到各位狗牌上了,请快快查看!」
嘟嘟嘟?~
狗牌又亮了,上面跳出一段文字。
海文先生,感谢您参加项目。
若您在游戏中不幸落败,面临‘真心话’的惩罚,您的目标将是:
艾米旁边附着艾米的照片,半金属脸庞,於在病房拍摄的生活照
保罗医药会为您和目标连线,确保您不撒谎。
祝您马到功成。
「各位都藏着什麽秘密?噜咪酱好在意、好好奇、好激动!那麽大家,和噜咪酱一起拭目以待吧!」
「两位元玩家均已作出‘指令’。海文先生、芬里克先生,请交换卡牌。」
在荷官的要求下,海文和芬里克各自按将卡牌推到牌桌中央。
芬里克迫不及待地拿走了自己应得的那张牌,像是在贪婪一份珍贵的财宝。他把「左轮手枪」掀开,毫无悬念地被子弹命中。
「哼。」芬里克嘴角不屑地撇了一下,「算了。」
他把目光放在海文身上,似在期待海文的表现。
不对劲!
海文立刻注意到芬里克的目光,他皱起眉头,漆黑的y云在心头愈来愈重。
他在看我……是我输了吗?在概率高达三分之二的情况下?诶?第一场就输?一个人的运气能有这麽差?
见海文踌躇不前,芬里克催促道:「喂,大叔,等什麽呢?」
「海文先生,请确认您的手牌。」
海文很清楚:在他作出选择的那一瞬,命运就立刻被决定了——现在犹豫也没有意义,只有y着头皮上这一条路可走。
啊啊……虽说如此,但命运被运气支配的感觉还真是糟糕啊。所谓的无能为力就是如此……妈的。
海文伸出手,指尖触0到卡牌花纹的粗糙,左轮手枪的纹样在灯光下闪耀着不详的光芒。他屏住呼x1,小心翼翼地把卡牌揭开。
嘭!
激烈的枪响,审判的子弹裹挟着浓烈的腥味从枪膛s出,宣告海文的命运已走到尽头。
海文瞳孔收缩,黑暗的末路在眼前展开,卡牌另一面出现了猩红的、血淋淋的【si】。
「果然如此……运气不好吗?」
三次ch0u牌,三次ch0u到的都是【si】。
「呵呵,大叔,我对此很遗憾,」芬里克无法抑制住自己嘴角的坏笑,语气里藏着几分玩味,「要不要再b试一场?」
嗯?
脑海里灵光一闪。
再b试一场?
出乎海文意料,芬里克又一次发出邀约。海文瞬间反应过来,他一把拽过芬里克的衣襟,强忍下自己破口大駡的yuwang,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质问着对方:「喂,你这个混蛋,n1taa作弊了吧!」
芬里克笑容依旧,他低头看着b自己矮,却还要抓着自己的海文,像在嘲笑一只蚂蚁:「作弊?哎呀,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。大叔,愿赌可要服输哦?输了就说别人作弊,小学生吗?」
「别他妈给我装蒜,狗东西。给我听好了——」海文咬牙切齿,话语几乎被他所嚼碎。
「从一开始,我就只0过【si】牌——甚至是在落後的情况下也是如此。从概率上来讲,这他妈根本就没天理。」
「现在,我的手牌是2【生】4【si】,而你拿着2【si】4【生】。在这时候和我【对决】,跟‘白给’可没什麽差别,可n1taa还是主动向我邀约。嗯?这算什麽?」
「只有两种可能x。要麽,你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废物;要麽,就是你作弊了——你有十足的把握顶着巨大劣势再赢一场。嗯?你是哪种人?」
芬里克听着海文的推理,脸上的坏笑丝毫不减,开口说:「大叔,你听我说……」
「不,不用你回答。妈的,我不可能输给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废物!所以n1taa一定是作弊了!」
「我让你听我说话,你·没·明·白·吗?」
芬里克脸上的坏笑消失了,他目露凶光,一字一顿的语气里透着浓厚的杀意,如同凶狠的头狼盯上了猎物。
怎麽回事?
海文从怒火中冷却下来,他突然意识到:t型的巨大差距让这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。
芬里克轻易摘下了海文拽着自己衣襟的右手,恢复了原来的表情,缓缓开口:「我说,大叔啊,你忽略了一种可能x。」
「我既明白这场【对决】对你有利,又想坚持和你再来一场。因为……因为我是个好人——我不忍心看着你si啊,大叔!说到底,我只想随便找个人刷完这六次【对决】‘指标’,不伤害任何人,和平地度过这三个小时。」
芬里克又笑了,他对自己独创的见解很是满意。
「我听你在放p!‘项目’的本质是【所有玩家互相扯後腿】的游戏——少一个对手就多一份奖金。不忍心看我si?呸,赌场里根本就不存在【不忍心看别人si的好人】。」
芬里克听了海文近乎谩駡的推理,再一次抑制不住自己的表情。
「哼哼哼……哈哈哈哈哈——」他突然捂着自己的脸,开始仰天狂笑,笑得流出了眼泪,仿佛听到了人世间最好笑的笑话,「为了钱吗?果然d级市民的理论就是下贱啊!该说真不愧是d级市民吗?果然是你们这种简单的大脑能想到的东西呢,哈哈哈哈哈——满足了满足了!」
妈的,你算什麽东西。
海文把话语咬在嘴边,只是凶狠地瞪着芬里克,因为对方又有高论要发表的样子。
「本大爷会和你们这群蝼蚁一样在乎钱?别开玩笑了!钱这种狗屎,对本大爷来说——」他突然停下,抬起他金贵的下巴,脸上依旧挂着放肆又凶悍的坏笑;他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扔到海文脸上,「你们永远也想像不到,本大爷过得是什麽样的生活。」
海文紧绷着脸,没有接住名片,但他瞧见了名片上的几个金se大字:芬里克·保罗。
保罗→有钱的保罗→保罗财阀。
「保罗财阀」作为实际控制着「百乐集团」的两大金融寡头之一,在全国具有首屈一指的地位。「保罗医药」、「保罗时装」不过是它旗下多如牛毛的产业中微不足道的一寸。
与之地位相提并论的另一家寡头名叫「黑木家族」,同样是「百乐集团」的一份子。两家平分秋se,几乎瓜分了国内一切商业活动的全部土壤。
「可怜的d级市民,你贫瘠的地位决定了你狭隘的眼界,狭隘的眼界又决定了你愚昧的思想——多一个人瓜分奖金?那又如何?你要知道,钱这种玩意儿对本大爷来如厕纸一般。」
「厕纸确实有价值,但有人会为了厕纸去谋财害命吗?」
「听着,海文先生,你声称本大爷作弊的前提已经被本大爷论破——你提出的动机根本就站不住脚!啊哈!我想你已经明白了:本大爷根本就不再乎奖金这种东西。所以,来和本大爷【对决】吧!」
芬里克又一次掏出了他的卡牌,卡牌背面的亮片闪闪发光,他脸上的坏笑几乎要从嘴角咧到耳边。
「本大爷手握着4【生】2【si】,而你是4【si】2【生】。你将占尽优势——因为本大爷是出於善意想救你一命。如何啊?如此优惠的情况下,连三岁痴儿都懂得要奋手一搏。除了和本大爷【对决】,你还有别的选择麽?」
海文直gg地瞪着芬里克狂妄的姿态,头脑开始飞快地思考:
妈的……总觉得如果在这时候退缩就败了——从各种意义上来讲。
一方面,占尽优势还逡巡不前……完全是胆小如鼠之懦弱者的愚行。
另一方面,要是拒绝这次机会,手握4【si】2【生】就再没法指望在【对决】中赢得【生】牌,更不可能从「轮盘赌」下幸存,除非使用游戏币……
在第一轮就被榨出游戏币——我真打算接受这样的事实吗?那後面的b赛怎麽办?成为众矢之的,那我从‘项目’中幸存的概率将会是……
艾米……
海文回想起少nv半金属脸庞的冰冷,额前感受到汗珠滴落时的滚烫。
「好了,再这麽下去就没玩没了了。听着,本大爷最後数5个数,这是你最後的机会,小蚂蚁。」
「我说——5。」
海文要紧牙关:该si,明明推理都正确,可为什麽…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?
「4。」
推理一定在什麽地方有问题……前提?论证过程?结论?
「3。」
他在坏笑——他在等我上钩。这个家伙,绝对不是出於善意要和我【对决】!
「2。」
有什麽地方存在被假定的东西吗……我真的没选择了?谎言……必须找到谎言的位置。
「1。」
答案就在——
「时间到,小蚂蚁。你在这五秒里,不仅浪费了你最後的求生机会,也浪费了本大爷五千百乐币,但本大爷宽宏大量,不予追究。」芬里克把卡牌塞回兜里,转身yu走,临走时甩下最後一句话,「不知何时该进,不知何时该退——果然是输家的思维呢。那就做一辈子蚂蚁吧,d·级·市·民。」
「等等——」在芬里克迈开脚的一瞬,海文立刻叫住了他,後者马上停下脚步。如此,海文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猜想:这叫芬里克的混蛋,果然不怀好意。
「听着,我果然还是无法与你【对决】。」
芬里克转过身,嘴角不屑的歪了一下,嘲笑海文:「呵,怎麽?叫住本大爷就是为了说一通废话?」
「因为,你的手里——」海文停顿了一下,模仿芬里克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,「只·有一·张·【生】·牌。对吧?」
芬里克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,他瞪大了眼,完全没料到海文会说出这番话。
海文的想法愈加坚定:命中了!
「芬里克……你果然是个混蛋。你之所以来这个项目,根本就不是为了奖金——你只是来杀人的,我没说错吧?」
芬里克沉默不语,静听海文的发言。
「我以为你作弊了,因为我从一开始就ga0错了一个前提——你的起始手牌不是3【生】3【si】——因为你把全部的手牌都换成了【si】。对吧?这样一来,这场诡异的【对决】也就说得过去了。」
「你向我邀约的时候,没有展示手牌,而是强调自己的【对决】次数是零——我早就觉得奇怪了,但如果你有意要隐藏自己的手牌,伪装成3【生】3【si】的样子,那一切就说得通了。」
「芬里克……你还真是个……危险又杰出的杀人犯啊。」
听到海文说自己是杀人犯,芬里克突然笑了。
「呵呵……杰出的杀人犯?太妙了……我喜欢。g得漂亮,海文先生,没想到完全被你说中了。」
芬里克把手牌摊在赌桌上。
——五张鲜红的【si】,一张漆黑的【生】。
「真是没想到,区区一个d级市民,居然能识破本大爷的计策。哈哈哈哈哈哈!没错……没错!能近距离看你们这群d级市民垂si挣扎的样子……本大爷真是很愉快啊!这种乐趣可是用钱买不来的。果然,b起在萤幕背後下注,还是亲手把你们推到悬崖边上,看你们的反应才更有趣!」
他贪婪地t1an了t1an嘴角,狰狞的表情暴露无遗,海文有些说不出话。
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浓厚的、漆黑的「恶意」,他是发自内心地想弄si赌场内的所有人,并热切又积极地在追求这种结果。
「但是啊,一切都太迟了,晚啦!你识破了我的计策又如何?你该怎麽办?小蚂蚁,你已经没有退路了。你所说的一切,不过是叽叽喳喳的小虫在放马後pa0,於事无补!这样吧,我有个提议。」
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抬着下巴冷笑,用高高在上的目光藐视着海文。
「和我决斗,这次我明牌和你打,而你可以继续隐藏自己的手牌。如何?」
他的六张牌摊在桌上,5【si】1【生】,在海文面前毫不设防。
明牌对决……这个男人在说什麽鬼话啊?
不,不对,他有我没有的优势。绝对不能和这个男人战斗,现在还不行。
「但是,我拒绝。」海文语气果断,「我知道你在想什麽……我也知道你会怎麽做。听着,芬里克……你真是个狗东西,我会杀了你。」
「看来我们彼此彼此,海文先生。」芬里克边笑边眯起眼,「就道德而言,你并不b我高尚。你和我一样,想弄si赌场里的所有人。你也犯过罪,毕竟杀人者才懂杀人者的心理,我没说错吧?」
芬里克·保罗眯起眼,用狡黠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个粗糙的中年大叔,微笑着说:「看来我们彼此彼此,海文先生。就道德而言,你并不b我高尚。你和我一样,都想弄si赌场里的所有人。你也犯过罪,毕竟杀人者才懂杀人者的心理,我没说错吧?」
「少管闲事——该si的有钱人。」
当海文说出「该si的有钱人」时,很是咬牙切齿,这让芬里克很愉悦。他热衷於沐浴在无能者的嫉妒、仇视与无能为力中——下等人越是如此,就证明自己的地位越高,越是无法撼动。
更让芬里克高兴的是:当他说海文犯过罪杀过人时,海文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,而是用愤怒掩盖不安。
啊哈,他显然是被戳中了痛点。
来自d级市民的无能狂怒——无论欣赏几次都非常令人愉快。要是他陷入绝境,又会有什麽样的表情呢?
只要稍作设想,芬里克就忍俊不禁。
海文独自离开赌桌,没有理会芬里克的【对决】邀请,留下芬里克和至始至终都守在赌桌旁,面无表情的荷官。
芬里克也不再惦记海文,毕竟海文手握4张【si】,自然是si定了,他没必要把jg力浪费在一个命若蝼蚁的d级市民身上。
游戏才刚刚开始,现在显然不是停下脚步的时候——再找点乐子吧。
「喂,给本大爷换三张【生】。」
「如你所愿,芬里克先生。」
荷官用机械又顺从的语气答应着,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三张【生】牌,换走了芬里克的三张【si】。
这样一来,芬里克的手牌就是4【生】2【si】。
他算得很清楚:根据游戏规则,玩家的手牌分布应该集中分布在4【生】2【si】、3【生】3【si】、4【si】2【生】这几个区间内——尤其是3【生】3【si】。那麽,把手牌设计成4【生】2【si】是制作陷阱的合适方案。
芬里克立刻确认了下狗牌上的「排行榜」,不出所料——自己以85的游戏币高居榜首。不过没什麽好担心的,只要「捐赠」功能存在,自己就可以为所yu为。
如此,是时候实验一下那个猜想了……
恶狼随即离开赌桌,藏起獠牙,混入咩咩待宰的羔羊中。羊群丝毫不知危险临近,只等他随心所yu地挑选晚餐。
该选谁呢……
芬里克t1an了t1an嘴角,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。
那是个看上去木讷又拘谨的男人。二十出头,细皮nengr0u、戴着眼镜。他一脸紧张不安,看上去文弱又怯懦,大概从小就过着小心谨慎的生活。想必一只守着平庸的日子,从来不敢惹事生非。
他孤零零地站在人群周边,显然是个合适的实验物件,狗牌上记录着他的名字:严文字。
「喂,这位老兄,来不来玩一把?」
芬里克走上前去,亲切地揽过那人肩膀,亮出自己的手牌。
面对突如其来的搭讪,严文字惊慌之余,目光被那四张【生】牌给x1引,但语气和态度都非常迟疑:「诶?可、先生、可我只有三张【生】牌……」
「没事没事没事,来来来!」
「诶诶诶?这样好吗,先生?」
芬里克半强迫地揽着严文字来到一个空闲的赌桌,严文字一头雾水,但并没有明确的反抗。於是芬里克把一脸迷茫的严文字摁进椅子,然後自己就坐。
没有感情的荷官用冰冷的语调询问:「109号-严文字先生、002号-芬里克先生,是否确认开始【对决】?【对决】一旦开始,禁止中途弃权,否则将接受严厉的惩戒。」
「什麽情况?诶?那……确认。」
看着可怜的男人如无头苍蝇般落入自己的蛛网,芬里克嘴角不禁上翘。
「确认。」
「那麽,两位玩家均已宣布确认。我宣布,【对决】开始。」
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,芬里克先生……」
严文字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,正想发言,芬里克立马将他打断:「等等,你先别说话。我说啊,荷官小姐……对决已经开始了是吧?」
「是的,芬里克先生。」
「已经不能中途弃权了对吧?」
「是的,芬里克先生。」
「很好……太妙了!那麽——」
「唰」地一下,他把六张手牌全部摊在桌上。
4【生】2【si】,一览无余。
明牌?
严文字不明所以,他只看见芬里克脸上的坏笑愈加浓郁,心头涌起一gu不详的预感。然後他就知道了:自己的命运已走到末路,以及,他面对的是一个多麽丧心病狂的恶魔。
「荷官小姐,把本大爷的手牌全部换成【si】。」
……
「如你所愿,芬里克先生。」
……
海文藏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,把这一幕尽收眼底。芬里克的c作完全印证了海文的猜想。果然,但凡愿意进行「劣势对局」的人,必有获胜的把握。
对芬里克来说,获胜并不是「夺得赌场里有限的【生】牌」,而是「不断塞给别人【si】牌,让其他玩家走投无路」。
做出一副手牌好的样子→邀请人对局→把手牌换成【si】。如此,对方就会不断ch0u中【si】牌。这便是芬里克的「杀人计画」。
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战法,对芬里克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而言再合适不过了。更要命的是,如果他一直这麽g,只会让赌场里的【si】牌越来越多,【生】牌越来越少。
还好他只有一个人,对整t而言不会有太大影响。
总之现在没工夫管芬里克了,si亡随时间的流逝一点点b近……必须思考保命的战法!我的现状如何?
手牌:4【si】2【生】。对决次数:1。
至少还要进行5次对决,并在这5次对决中,把手牌做成4【生】2【si】才勉强能熬过「俄罗斯轮盘赌」。
总结完毕,海文眉头微蹙,把目光挪向人群。
赌场浮华的灯光之下,人们的表情显得有些迷离。那些意气风发的昂扬姿态,或因愤怒或焦头烂额而扭曲的神se,都在不断变换的光影中变得越来越黯淡,越来越不真实。
海文找到了一丝置身事外的梦幻,他倚靠着坚y冰冷的墙壁,把自己变成一座人海中的孤岛,开始细细思索:
表面上看,【三生三si的俄罗斯轮盘赌】是一个单纯仰仗运气的游戏。参与【对决】的玩家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能ch0u到什麽牌。
另一方面,「牌型好」的玩家只会和「牌型好」的玩家【对决】,如果和「牌型差」的玩家【对决】就会陷入不利——这一点已经从芬里克身上证实过了。
而芬里克的战术则揭示了这个游戏的攻略办法——如何依赖运气以外的因素赢下【对决】。
得到一手好牌→与牌型好的人对决→把手牌换成烂牌。
对於如何实现这一点,芬里克的办法是氪金。但我没有这种能力。
该怎麽办……
啪!
咚咚咚咚咚咚——
玻璃破碎的声音,紧跟其後的是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。不协和的声音激烈地打断了海文的思绪,赌场里的所有玩家都停下了手头的【对决】。
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指向了声音的来源——那扇从游戏开始後,就一直被封锁的赌场大门。
嘭!
大门被粗暴地撞开。
袭击?
不对——
走进来一队全副武装的……什麽东西?
人类?机器战警?
海文觉得他们很像……很像起自己初中时,曾经从二手废料交易市场里淘到一碟古老的游戏——《va-11hall-a》,里面出现的一个叫「白骑士」的团t。
总之,姑且称他?们为「白骑士」吧。白骑士共有五人,高高瘦瘦,穿着一身洁白光亮、紧贴身形的金属战甲,仅从外观上看材质很像陶瓷。他们背着喷s背包,头戴全封闭的白se头盔,头盔上只有一盏红se的指示灯在闪闪发亮。
前面四人手握着标准步枪,最後一人手里拿着古怪的设备——看起来像某种钻孔器,又像是大型注s器。
这五名白骑士毫不理会人们或诧异或惊恐的目光。他们像是在一瞬间达成一致,没有任何人下达指令;他们沉默,迅猛地朝赌场的某个方向奔跑过去。
他们奔跑的方向是——
厕所。
厕所里传来某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呼喊:「不!不要!救命、救命!别——」呼喊很快转变变成哭嚎,然後是带着哭腔的求饶声,并且愈来愈弱。
最後,男人的声音消失了。四个持枪的白骑士把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从厕所里拖了出来,毫无尊严地扔在众目睽睽之下。
浓稠的鲜血从白骑士们的金属手套上滴落。
男人的脸几乎被打烂,鼻青脸肿血流不止,狗牌也被掰成两段。海文从他破损的眼镜和被扯碎的衣服上辨认出:他是先前和芬里克对决的男人——严文字。
那个手持钻孔注s器?的白骑士走到前列,面向人群,用某种电子合成的古怪的声音宣布:「109号玩家,严文字,【对决】中途离席,长时间逗留厕所,被视为逃避【对决】,现在开始进行惩戒。」
他把钻孔器的尖端抵在男人的太yanx上,摁下开关,钻孔器开始旋转——
滋滋滋——
「呃啊啊啊啊啊!」
已经失去意识的男人一下子瞪大眼,再度发出灵魂深处的哀嚎。他被其他几个白骑士狠狠按住四肢,在疼痛中疯狂挣扎,除了发出凄厉的声音什麽也做不了。
不知为什麽,海文觉得这幅场景像是在屠宰动物。他觉得很恶心,然後又庆幸自己还能感到恶心。
保罗医药……当真是什麽都做得出来。
「钻孔」很快便结束了,男人倒在地上翻着白眼,口水鼻涕流了一地,脸上还残存着生前的恐怖。他似乎是si了,成了一具屍t,被白骑士们带离了赌场,留下一片惊慌失措的目光。
嘭!
一声沉闷的巨响,赌场大门再度被锁上,海文发现了「解开现状的钥匙」。
「请坐。」
海文b了个「请」的手势。英格姆犹豫了很久,确认这个叫海文的男人对自己不构成威胁後,和他一道坐在厕所地板上。英格姆心中暗自思量:这个古怪的家伙若敢ga0什麽小动作,那便铁拳招呼。
他和海文对向而坐,海文突然换上了一副一本正经的神se,刚才那个痞里痞气的老油条突然就消失了,英格姆觉得奇妙。
「听好了,英格姆,接下来我会从头到尾、毫无保留地跟你解释一遍,原理并不复杂,讲解起来花不了几分钟,你一定能明白。」
英格姆心想:时间还够,听一听也无妨。他便答应道:「你说吧。」
「那麽,借用一下。」
海文心中过了一遍腹稿,咽了咽口水,接过英格姆的手牌,把两个人共计十二张手牌一张张排开。手牌被分成了两组,各自摆在英格姆和海文面前:一组属於海文,另一组属於英格姆。
「这是我们现在的手牌,都是4【si】2【生】,我们都很危险。你应该已经明白了,这个所谓【三生三si的俄罗斯轮盘赌】不仅拼运气,还是个马太效应的游戏。一旦手牌在【对决】中做成4【si】2【生】、或是4【生】2【si】,之後的【对决】就没有意义了。因为——」
海文言辞未竟,英格姆便粗暴地打断了海文的发言,不耐烦地说:「行了,这个用不着解释。【牌型好】的人不会和【牌型差】的人对决,因为不公平。说重点吧。」
自己发言被打断,海文并未因此而感到不快。他反而笑了,他觉得英格姆是急於表明自己的智力跟得上海文的思路,不需要海文作太多累赘的解释——这样好极了。
「好,我进一步剖析。表面上看,这个游戏是拼运气的游戏。ch0u中的牌是【生】是【si】全靠天注定。但如果其中一方耍手段的话,运气的天平就会失衡——b如在牌的背面作标记。被人拿走了【生】牌,下一轮再拿回来就是。要是被拿走了【si】牌,那就避开。这样就能铺筑通往胜利的道路。」
「海文,你是怎麽发现我作标记的?」
海文一脸茫然:「嗯?我没有发现啊。」
「啧……喂,你在耍我?」英格姆捏紧了拳头,额头上青筋暴起。
「冷、冷静!这怎麽可能发现得了啊!」海文连连解释,「拿到手牌的时候我就觉得,卡牌背後的亮片粘得并不牢靠,很容易被人扣掉微不足道的一小块作标记。只要处理得当,行为足够细致,那就只有做手脚的人自己能发现。旁人如不事先被告知,仅凭r0u眼根本看不出来差别在哪。」
「那你是怎麽知道……」
「我再强调一遍:我并没有发现你作了标记,我甚至不知道你作弊了。但有一点我很肯定,一定有人和我一样,意识到卡背很容易作标记这一事实。我只要在人群里挨个找可疑人物,问上一遍,看他反应就不离十了。实际上,你是我试探的第三个人。」
海文微笑。
英格姆看着海文,心情有些郁闷:原来如此,居然被摆了一道,而且还是自己主动交出了把柄。
对此,他并不想多谈,转口说:「好吧,算我输了。但我们偏题了,说说你的计画吧。」
海文点了点头,继续解说:
「首先,我们得认清现实。在4【si】2【生】的情况下,作标记已经不好用了。我来和你演示一遍,你看好。」
「假设我是你的对手。在第一轮对决中,就概率而言,你和我都大概率ch0u中对方的一张【si】,这一点没问题吧?好,如果你在牌上作了‘标记’,那就好b往对方手牌里安cha了一名间谍,能在接下来两轮对决中为你排除一个错误答案。」
「显而易见,即便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,你选中【生】牌的概率还是不高。你仍然有五分之三的概率选中【si】。如果你在第二轮选中了【si】,此为情形一;如果你选中了【生】,此为情形二——我们分类讨论。在这两个情形中,我都有三分之二的概率ch0u中【si】牌……那就当我一直ch0u中【si】吧。」
「在情形一中,即便你往我牌里安cha了两名间谍,排除两个错误答案,对你而言,我的手牌还是2【si】2【生】。在第三轮交换手牌时,你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ch0u中我的【生】牌。而最後胜负还未可知,因为我依然有三分之一的可能ch0u中你的【生】牌,你最终的胜率还不到一半。」
英格姆低着头,沉默地看着海文摆出的牌型,确认海文说得没错。
「然後是情形二,你手里3【生】3【si】,我去掉两张【间谍牌】,3【si】1【生】。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ch0u中你的【生】牌,而你有四分之三的概率ch0u中我的【si】牌……你最终的胜率只是略高於百分之五十而已。」
「情形一大概率发生,情形二是小概率事件——即便发生了情形二,和局的可能x依然不小。」
「以上情形都是建立在‘我’没有耍手段,没有和你一样作弊的前提之上的。如果你的对手也在作弊,那就不用指望赢了。我据此认为,如果继续依赖‘作标记’这种办法,只会在大量和局中白白消耗时间,在最後的时间到来前能不能凑成4【生】2【si】、踩在‘安全线’上都难说。」
英格姆眉头微蹙:「那我该怎麽办?」
「仔细看好。」海文拿起牌,重新摆放,「如果我们把手牌像这样重新分配一遍,你觉得如何?」
他把所有牌都收起来,再一张张重新排开。待海文郑重其事地把最後一张牌放下,牌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英格姆定睛一看:
英格姆抬起头,目光警惕地停留在海文脸上,不明所以:「你这是什麽意思?」
海文0了0自己粗糙的下巴,悠悠地说:「别误会,英格姆先生,我可没想把生命拱手相让。我的意思是——我们应当互相协作。计画非常简单:你拿上好牌,去找牌型一样好的家伙【对决】。【对决】开始前我会找机会和你会和,把牌全部调换一趟,你用一手【si】去诈别人的【生】。」
「诶?!」海文的计画大大出乎英格姆的意料,「这、这也是合规的吗?不算作弊吗?」
「我敢拿我nv儿的x命担保,此计万无一失。」海文语气平静,毕竟他亲眼见过先例,没什麽好担心的,「实际上,我认为保罗医药根本就没打算管什麽‘作弊’——它和它的金主们只想看我们不择手段地相互坑害、自相残杀罢了。」
计画的核心:拿着好牌→邀请对决→找机会把好牌换成烂牌。
「有道理……」英格姆低头沉思,「但是,海文先生,你的计画有一个漏洞。」
嗯?
海文有些好奇。
「洗耳恭听。」
「你把【生】牌自愿交付给我後,我为什麽还要配合你的计画?」
「啊,你说得对,我需要一笔押金。」海文眯起眼,「四十游戏币,事成之後还你。」
英格姆撇了撇嘴角——这个男人又在说怪话了:「你做梦,十五。」
「那就三十。」
「二十。」
「bang极了,就这麽定了。」
嗯???
英格姆觉得有些不大对劲。
海文在心中暗笑——商人在和顾客价格谈判时,一开始会把价格定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,这样顾客在杀价的时就容易达到他的预期价位。
英格姆打开「狗牌」上的排行榜,选中海文,对海文完成了转帐。他拿起那副4【生】2【si】,确保万无一失後,把手牌放进口袋里:「那麽,我先走了。海文先生,祝我们计画成功、合作愉快。」
他起身yu走,被海文一把摁住:「等等,别这麽急,我还有些细节没交代。」
「什麽?」英格姆看着海文,眉毛一扬,肩膀感受到对方掌心的几分力量。
「听着,英格姆,我接下来的话非常重要,仔细听好——」海文停顿了一下,进行了一轮深呼x1,语调平和缓慢,「你是聪明人,你应该已经发现了,我们所在的游戏……我是说‘项目’,本质是【所有玩家相互扯後腿】的游戏。而我们就站在这个游戏的起跑线上。」
「这是个你si我活的游戏,每个人都千方百计想拉别人下水。排行榜让游戏币最少的玩家成为‘众矢之的’,但真正有威胁的是那些居於排行榜底层,能力出众的玩家。倒过来看——这才是排行榜的‘本质’。名次越低的玩家就越危险。现在所有人都在起跑线上胜负未分,但【轮盘赌】进行到这个时间,‘优秀玩家’应该已经浮出水面了。」
「注意那些握着一手好牌的‘作弊者’,他们才是应该尽早解决的目标,我们应该先从他们下手。」
英格姆的思维变得有些沉重,内心里波涛汹涌,他低声询问:「你有人选了?」
「啊啊,是的。我注意到了一个玩家,他一定作弊了,而且手牌不错。他狗牌上的名字是——格鲁迪。」
……
「总之,格鲁迪先生——」英格姆从兜里掏出卡牌,「来一把?」
牌型清晰可见:4张【生】、2张【si】。
英格姆在心里暗自庆幸:海文选择的目标是自己结识已久的老熟人——一个变态皮条客、玫瑰帮密友、恶贯满盈的罪犯。最重要的是,格鲁迪也是害他沦落至此的凶手之一。
他从未想到过,自己会在这里和格鲁迪再次相遇,能以这样的方式和格鲁迪清算,而格鲁迪似乎还浑然不知。
不用对无辜人下手,这符合英格姆的观念。
「嗯……行啊。来,我们去亮处,找个热闹的地方对决。」
格鲁迪态度非常亲切,英格姆点头同意。他按计划把手牌塞进k子口袋,和格鲁迪并肩在人群里穿行。英格姆的眼神四处漂移了一阵,很快发现:海文就藏身在人群里,若无其事地向自己靠近。
6米——
4米——
2米——
1米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