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伍 问候(3)
单陌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有她，有单宁，还有顾寒。
她盯着单宁和顾寒，本清澈的眸血丝布满，一层一层的y灰覆盖再覆盖。她的眼神是有感情的，可是很奇怪，她的嘴角眉梢，都平淡得漠然。
单宁温和的挂上笑容，右手抬起放在她的头顶，挑拨着她细软的发，语气是平日的温柔，「哥哥没事，哥哥不痛。」
顾寒蹙紧眉，目光和她的相融，复杂、自责、不甘、愤怒，诸多情绪被他挤在眼里，不管是否拥挤狭小。
单陌抬起手抚上顾寒的眉宇，轻轻抚平，眼神依旧血红，有些无力了，眉宇抚平尚未成功，手便垂落在了身侧，头也轻轻低下，最後连脚都没有办法出力，整个人往地面倒去。
倒在地上，她闭起双眼，好像也没有办法呼x1了，窒息感袭来，她猛地睁开眼，单宁和顾寒不在，身处的景se也变了，四周忧郁的散发着冷气，y绿se在迷雾里若隐若现，枯木的枝g细长得吓人，她收起张望的目光，手掌在自己的双臂摩擦，试图产生一点热能，这里好冷。
梦到这里，单陌就醒了。
坐起身子，她眨巴着眼睛，视线模模糊糊，r0ur0u眸子，她低下头，一点一点的点了五下，抬起头来看向时间，四点五十三分，好早。
她犹豫着该不该继续睡，最後她决定起来，到浴室打理自己，回到房间躺回床上，点开韩剧看了起来。
她觉得男主角很帅，有几个地方和顾寒好像，nv主角有些迷糊，跟她不是一个型……，她很认真在评论，可脑海不断闪过刚才的梦。
她不懂梦的意思，也不懂为什麽是他们三个人，又为什麽自己会在最後独自待在那可怕的森林。
不懂。
她什麽都不懂。
——
踩着和平时同样的步伐，算着秒数和间距，单陌轻轻出声，很小，可顾寒站在她身边，轻易就听见了。
顾寒侧过头看她，yu言又止，终究没把短信的事告诉她。
到了学校，教室很安静，仅有细微的翻书声、及原子笔落在纸上摩擦的声响。看见这副场景，单陌才想起来，今天是倒数第二次模拟考的日子。
到座位上坐好，也同其他人拿出书来。我应该要念，我必须要念。她告诉自己，我要念。垂眸，她看着书上的碳粉字，强迫自己读进它。
顾寒见着了，有些稀奇，却也没上前和她搭话，仅笑，也跟着拿出书。
另外五个人同样觉得惊奇，不再努力的单陌竟正在读着书！还有不用努力就成绩不错的顾寒居然也捧着书！
虽然这是好事，但见着了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匪夷所思。
韩澪竣其实惊讶程度并无其他人那麽高，因为他知道，顾寒一直在努力变成有能力的人，他惊讶的点是单陌，怎麽突然就开始念书了呢？她可是一向很排斥的啊。
几个人就算非常不解、非常想知道理由，此刻却也谁都没有去打扰，纷纷一起翻开讲义复习。
模拟考通常只考上午，所以时间非常紧，念书的时间实在不久，还没念到三年级的部分，监考老师就已经带着题本走进来。
是个nv人，样子端庄且严肃，带着隐形眼镜的黑眸扫一眼全班人，她开口，强势的语调加上话语内容令人不禁寒栗，「这是你们倒数第二次的模考，成绩的稳定x也差不多会见晓，你们可得好好答题，不可疏忽大意。可明白？」
全班人马一致回答明白，监考老师点头，开始发试题本，等时间一到，同学们纷纷开启题本做题。
这堂可得数学，里头有些类型和顾寒给她写得差不多，所以她答得很顺，遇到几题不熟的，就往下一题跳。
顾寒答题也轻松，这些题型他早0了遍，算过很多一样的，所以只要不粗心，绝对会是满分。
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，午餐时听着同学们之间又活泼起来的欢腾，单陌轻轻笑了一声，看向顾寒，眼神示意她努力了。
顾寒拍拍她的头，发丝被r0u乱了些，尔後又替她顺回去。
真好。他的陌这样真好。
两天模拟考很快过去，隔天就是周六，几个人约好要一起出来玩。林佑威在昨日放学时提出去游乐园当作放松，其他人听了没意见，行程就定下了。
约在游乐园门口见面，等人全到齐後，猜拳输的人去买票，一共七张，买完回来一一递出，几个人嘴上挂着笑容，伴着谈话进游乐园。
他们先是坐了一趟海盗船，言少恒胆小得连这都禁不起，只能在下面看着其余六人玩，他们坐在最後两排，那笑靥美好得彷佛永远不会。
言少恒看着心中滑过一丝情绪，待他们下来，他感慨的说了句青春真好，六人的脸se就的暗了下来。
「要毕业了啊。」袁浠说，看着韩澪竣的眼神汪汪盈珠，语气添进不舍。
「是啊。」林佑威叹了一口气，低敛下眸。
单陌和顾寒没表示，只是眼神都添进了丝丝不舍。
「啧，不过是毕个业，难道你们打算毕业後真不联络了？」魏君颖不悦出声，语气是满满鄙视。
「嗯，也是。」韩澪竣将扣住袁浠肩膀的手收紧，当作安抚。
後来考虑到言少恒，他们只完了几个b较不刺激的游戏，其中对他们来说最幼稚也恶心的是旋转木马，可偏偏言少恒最喜欢。
「啧，原来你是这种型的。」魏君颖坐在天鹅上，长腿不情愿的g住支撑天鹅的铁杆，看着言少恒，语气同样满满鄙视。
扣除袁浠，认识六年的六个人，是第一次一起来游乐园玩，也不晓得为什麽他们之前就没相约来过，户外教学也因为不同班没能一同活动，这次来见了几个人的丑态也是开心。
「我胆小嘛。」言少恒说，还吐了个舌。
「明白。」顾寒和韩澪竣各自坐上了黑马与白马，同回过头，齐声知会他。
单陌转过头看着坐在黑马上的顾寒，英俊乾净的侧脸，配上纤瘦却又有些jg壮的身材，大长腿微微弯起，踩在马身旁固定的脚架，纤长的手轻抚在马背上，乍看俨然像是骑着马奔来的王子。
顾寒带着浅笑转回头，撞上单陌些许冷然的眸子，他笑意更甚，抬手b了个剪刀手。
单陌温柔轻轻的冽嘴，淡淡yan光落在她的身上，衬着她唇边笑意，如初绽花朵般谄媚。
玩累了，他们瘫在游乐园内设的餐饮店里，点了几个看起来好吃的东西，几个人连说话都不想说。
趴在桌上滑着手机，甚至在群组里用讯息聊天，服务生送上餐点竟也不觉傻眼，毕竟已经有过不少经验，在这个时代，有手机何必开口。
低头巴着食物，用着为非惯用手打着字。
言少恒：我的圣代还挺好吃，要一口不？
林佑威：有你的口水谁还想吃？
魏君颖：啧，你的品味能好到哪？堆到快满出来的草莓是能有多好吃？
顾寒：就是。
韩澪竣：就是。
袁浠：你俩还真是够像。
单陌：：
言少恒：w，我不就分享分享嘛，至於吗？
其余六人表示：：
言少恒咬咬牙，他们一定是记仇！记因为他而只能玩小孩游戏的仇！可也不能怪他啊！他妈就生了个粒胆给他啊！而且昨天他明明持反对意见啊！是他们自动忽略的好吧！
——
晚风更凉，在冬季里简直渗得人心发颤，顾寒牵着单陌，步伐加快，害怕她受凉後感冒了。
回到家里，单陌就见到顾单两家人坐在沙发上谈话，有些惊喜，走近想打声招呼，就又看见了方才被挡住的人，是一位气质乾净温润的男人，再定睛看，是单宁。
她的哥哥。
顾寒同时呆愣，他没有想到，他们会这麽快就回来。
单陌和单宁四目相对，瞳中情绪漠然，黑眸一致有些冷冽，心绪却截然不同。
单陌脑海翻腾，那个丢掉她的人正坐在她面前，这种心情是难以言喻的，反正绝对不是开心、不是庆幸。
单宁自从见到飞来英国自称是他家人的他们以後，眸眼中老是带着冷漠，听着他们说以前的自己怎麽样，他是难以置信不愿相信。
「宁宁，这位是你妹妹。」老太太抚上单宁的左手，声音温婉沉静，却莫名有着淡淡威严。「旁边的是你弟弟。」
单宁打量着眼前人，从脚底到头顶，眼神虽漠然却带点疑惑。他是不愿相信这些事，可却还是有放在心上，毕竟b起孤身一人，有温暖当然好。
单宁的目光令单陌很是不快，她是妹妹，不是什麽观赏品。「nn、妈、叔叔、阿姨……哥，我有点累了，想上楼休息。」
老太太见他们之间也是尴尬，便点头答应，「可以。」来日方长嘛。
「爸妈、nn、阿姨、宁哥，我也先上去了。」顾寒说，眸中的凌厉刻意隐藏，声音温吞有礼。
老太太点头当作答应。
——
「小寒，你说，那个人的眼睛是想被戳瞎吗？」单陌气愤的将书包甩上书桌前的椅子，脸蛋气得红扑扑的，在白光照耀下很是明显。
「陌，字眼太粗暴。」顾寒轻皱眉，隐藏的凌厉同样还在克制。
他的凌厉对他，奇怪的自责心理，那种让他喘不过气的压制，天天吞噬着他的心脏。
「你不是还骂过脏话。」单陌睨他一眼。
「我是男生。」
「歧视。」
「嗯，就是歧视。」
「……」很不爽，单陌现在很不爽，越想就超级不爽。
大字倒在床上，单陌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，整个心思都在那黑瞳传来的漠然，她其实那一刻闪过一丝害怕，她的哥哥不仅不要她，还不想记住她了。
她是真怕，只是被愤怒压盖。
到底是什麽原因，能让向来温文尔雅的哥哥变得这麽冰冷，光是眼神，就能够将一个人狠狠往地面砸。
顾寒回了房间，因为单陌说想要静静，他答应。
他面朝床塌倒下，将脸埋在棉被里，他浑身都在颤抖，像是因为生气而用力，又像是想哭却没有泪水而在奋斗。
他好想释放五年来埋藏的东西，大力的，将其砸成破碎，那种再怎麽努力也无法修补的碎渣。
好想哦，好想啊，真的好想好想。
可那毕竟是个无形的东西，只能想，只是想。
所以他该砸的是自己。
对，是自己。
然而当他坐起身抬手想往肚子上揍去的同时，单陌皱着眉的面庞却出现在眼前，指责一般，她的眼睛瞠大，双颊因为生气轻轻鼓起，鼻翼间也出现淡淡皱褶。
「你要是敢伤害自己，我就跟随你。」她的声音莫名出现在耳边，那样清晰动听，说出的话却带着威胁。
顾寒顿住了，他不知道是真的为了单陌，还是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决心，总之，他放下了手，好好的把手放下了。
——
早晨起来，单陌和顾寒下楼准备用餐，见到所有人都坐在餐桌前了，他们一一打招呼，到了单宁，各自停顿，没等他们看口，单宁自个说了早。
「……早。」齐声回应，仅一字，却显战战兢兢。
战战兢兢的理由不详，就是莫名产生畏惧，许是怕nn，许是自己。
本来周日并无相约，可单陌就是不想待在家，所以几个人又约出来见面。顾寒必须去公司实习，没有和她一同。
到了约定地，单陌努力扯起笑容，不愿把单宁带来的沉闷影响给他们。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，八点二十四分……来早了。
身t轻轻靠在一旁的电线杆上，右脚微曲，在地面上点啊点，手里捧着手机滑。
八点三十一到，五人先後到来。人齐了，大家就决定去附近的漫画店坐一整天，原因是有漫画有冷气还有吃的。
漫画店不能够大声嚷嚷，所以林佑威和言少恒收敛不少，虽然还是会打闹，魏君颖偶尔会吐槽个几句，袁浠和韩澪竣在谈恋ai。
单陌静静看着他们，眉宇间添了几分真诚笑意，撑着颊，她大部分时间在看他们闹，偶尔翻翻漫画书。
顾寒说了，下班就来接她。
她已经逃避了，只剩待了。
「单陌，我们拍一张照吧？」袁浠拿着手机揍过来。
单陌点点头，袁浠立马举起手机靠近她按下快门，然後看着照片感慨，「所以说没有对b就没有伤害，单陌你这是欺负人呀。」
单陌问号，是她自己找她拍照的吧？怎麽反过来说她了？无奈一笑，翻了一页漫画。
时间流逝很慢，窝到现在也不过下午两点多，单陌收回望向手机屏幕的视线，又是静静的看着他们。
她待在牢笼里，而牢笼的门是开的，眼前尽是一片繁华。
其实她一直在想，把自己束缚在牢笼里有什麽意思，不仅伤心还偶尔伤身，看顾寒就知道，她自己也是经常想起然後不爽。
真的很没意思。
可她却始终无法抛下被背叛的那刻，她心口裂开的痕迹，太过惊心且清晰，看着爸爸哭红肿的双眼，她确实听到了那细微的破裂声响。
她无法遗忘，无法舍下，只能不去动它，将它安放在相对安全的位置，只要不引爆就好，只要还好好就好。
可是她真的很想很想无忧无虑点，那些不愉快的烦心可以化作烟灰，不再继续扰她心宁。
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止步不前，未来那麽多美好还等着她的呢，然时至今日，依旧没能踏出那一步。
看着他们脸上简单的笑容，她突然好想，不要再这样了。
也许这次真是下了决心，她的面上轻轻淡淡的爬上笑容。
或许之前没能成功，都是因为没有完全走出的肯定吧。
——
顾寒下了班，已是傍晚六点半，他快速走向漫画店，不想让单陌等太久。
一身黑se西服，配合着他的身型贴合，宽肩轻易撑起西装外套，领带被安放在制服之上外套之内，只露出一小节暗蓝se，他的双腿修长笔直，西k被他穿在身上并不显松垮，脚上穿着擦亮的黑皮鞋，发型倒是并无修饰。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英俊且严谨，与平时松懒的他甚是不同。
单陌远远便见几分熟悉的身影朝她快步走来，等人一走进，她才认出来人是顾寒。今朝顾寒早早出门，没有喊她起床，所以她并未看见他打理过的样子。
单陌从他头到尾打量了一番，最後叹道，「太帅了。」
顾寒笑，被亲亲小nv友这麽夸赞，自然是爽。
魏君颖表示：「啧，得意毛？不过此刻。」
林佑威：「很偶尔的偶尔被夸了一句，你高兴个p，不过是偶尔的偶尔。」
言少恒：「这好像是陌陌第三次在我们面前夸你？」
韩澪竣：「我们认识可有五年。」
袁浠：「只是第三次夸赞。」
他们一人一句接着挖苦，顾寒本来很爽的都被他们挖没了。不过这麽一听，确实，单陌夸他的次数还真是少的可怜，尤其六人认识五年，这次只是第三次夸赞，真是允悲。
思此，他哀怨的看向单陌，後者表示无辜不得怪她。
顾寒接收，他无言，罢了，反正来日方长，我让你勤奋夸。
回到家，如昨日那般听见了谈话声，只是这次谈话内容，不禁让单陌和顾寒止住了脚步。
哥哥问，为什麽我会跑到英国去？
nn答，因为你父亲犯下的过错。
哥哥又问，与我何g？
nn答，你父亲和你nv友相好。
哥哥默，室内是一片静谧。
顾寒呆愣的看着单陌，後者同样怔愣，过数秒，回过头撞进他的瞳，眸里有太多情绪，茫然甚至无措，愤怒甚至失望。
顾寒心疼，开口yu言，却一字未出，单陌的眼神太过令他震慑，一堆话被堆在嗓子眼出不了口。
好久。
客厅里的人并未察觉到他们，家里的管家及佣人在单顾两家人回国时就停工不停薪，如今没人提醒谈话人应该注意言词。
单陌的声音轻轻滑出，郑重且冷冽，打破这一室默静，「你早就知道了吗？」
顾寒闻言，x口像是被拧着一般疼，他想说些什麽，可这是事实，他无话可说。
单陌肯定了，转头看向客厅里四双诧异、一双冷漠的眸瞳，她又轻轻开口，不只冷冽，那种打骨子里流出的失望清晰伴来，「你们全瞒着我。」
是肯定句。
她毅然转身上楼，进到房间，也不顾无礼，大力甩上房门。
所有人都欺瞒她，她感觉像是被人玩弄，把应该告诉她的隐藏起来，害她讨厌单宁这麽久，害她纠结单宁是不要她了，害她认为顾骁只是伴单宁离开，害她还相信顾骁会回来。
结果单宁并不讨厌，也没有不要她，顾骁根本不和单宁一起，也不可能回来。
顾骁和单习一同伤害单宁那麽麽深，逃跑的单宁情有可原，然而她还那麽讨厌他，想来，她真是不应该。
顾骁和单习。
顾寒的亲姐姐，和，我的亲爸爸。
单陌想着，心里犯了恶心。
她笑了，是她不曾有过的尖锐刺耳，她笑单习老牛吃neng草，她笑顾骁眼睛不长好，她笑自己太过愚昧，才会被人耍着玩。
她笑着笑着哭了，她现在好讨厌所有人，除了单宁，她所有人都讨厌。
可他们明明是在保护自己啊。单陌又想，他们确实确实，是在保护自己啊。
真相是那麽锋芒，他们可以被扎着深疼，也不愿她有任何闪失。
可是，既然如此，那就不要让我知道啊，单宁你就不要失忆啊，就瞒我一辈子啊！
眼泪一滴一滴轻轻落，没有咽呜声，只有那小珠子坠地，极轻的抗议。
顾寒在门外站着，盯着唰白的木门，他没有出声唤她，只是站在门外，安静的陪她。
既然他没有办法让她不哭，那就不要打扰她，只伴她。
他的眸尽是血丝，凌厉又爬满他的瞳，眉宇紧皱，额上爆出青筋几条，他全身都是对自己的气，可他抑制着，压抑着，现在单陌还在难受，他不能做出任何会影响她的事。
单陌知道，b起妈妈，爸爸更ai外面的那个nv人，可她没有想到，那nv人，竟是哥哥的ai人，她最亲的二人之一，顾骁。
这对她来说无非是打击，像是战争好不容易平息，却又突然遭到袭击，那样猝不及防，还无措。
她必须好好想，接下来应该如何面对他们，尤其顾寒，他们才刚交往，可感情却浓厚得紧，就为了这事而必须分开，她做不到，光是想就难受。
起身到浴室洗澡，期间她又哭了一回，出来直接关上灯，把自己往床上扔，闭上眼睛，强迫自己入睡。
顾寒还站在外头，他不知道她哭完了没，睡着没有，可他不敢走，怕她会偷跑出这个令她不愉快的家。
他站着，他怕坐了会想睡，会错过她开门的声音，因此而失了她。
——
客厅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，最後，老太太叹了一口气，「算了，她也迟早该知道。」
沈晴抚着老太太缓缓起身，对顾寒爸妈轻点头，「你们先去休息吧，宁宁你也回房了。」
隔日，单陌起了大早，轻手轻脚打理好自己，没有告知家人就偷偷溜出门。
她现在见不得任何使她心烦的人，可想到了学校，还是得见上顾寒，她的x口莫名一阵阵泛酸。
现下她是不可能以平日的样貌去待他的，可这样，他们必定疏远，她不愿意，她和顾寒自小一起长大，如今还是交往中，再怎麽说单宁一事也已成过去式，总不能让人来影响他们。
可顾寒的确骗了她。虽然出发点是要保护自己，然她的心里还是有那麽不平衡。
突然，她0出手机，坐在小7里的休息区，也不顾顾寒可能未醒，她播了电话给他。
顾寒去上了一趟厕所，昨夜回到家没得去趟洗手间，整夜在单陌房前站岗，方才实在忍不了，加上单陌房间位在三楼，又是卧房，同层并没有厕所，他只得下二楼回房间上。
单陌不知道他在她房门前守了一夜，毕竟推门出来并没见到人。而顾寒自然不清楚单陌已经出了门。
接到电话，他先是把铃声调小怕吵醒单陌，然尔後便发现来电者竟是单陌，他想也没想，推门进去，床上的棉被铺平在床榻上，上头没有人，他走到内设浴室也没见到人，他确信了自己的想法。
上p厕所？顾寒低骂，接起手机，放到耳边喂一声。
那边的人儿静默一阵，才轻轻开口，没了昨日的冷冽，嗓音平静无波，「你还有，骗我的事吗？」
顾寒闻言，心下一惊，这是什麽意思？
难道她知道他曾经见到过吗？不对，不可能，家里人也就林晓晓知道，当时他狠揍自己那顿也是林晓晓制止他送他去医院，他不得已才交代原因，可林晓晓不会告诉她的，何况她昨日回家一直待在房间，而他也就今早离开过一次，她是从何听起此事？
其实单陌是这样想的，要是顾寒还有欺瞒之事，一次知道便好，以後也不会再有相同难受。
没有人回话，单陌唤了一声，「顾寒？」
顾寒听了一惊更惊，这是单陌头一次带姓唤他，也不顾心里所想，他只问，「什麽意思？」
「我希望你不再有事瞒我。」单陌老实答，疙瘩还是在的，可她还是想要把一切伤害降低，一次想清楚以後该如何待他。
顾寒一听，大概了解七八分，不过这种事，他实在不知如何开口，默了好久，他才叹口气，弯腿坐上她的床沿，告诉她，「以前，我见过我……他们在亲密的样子，可是没说。」他顿一会儿，「除了这个，再无他瞒。」
——
单陌没有去学校上课，她不知道去了该怎麽办，因为只要见到顾寒，她就不爽。
这不是他的错，她知道、他没说也不代表他袒护，她知道，可她就是不爽，不爽顾寒骗了她这麽久，但她不怪他没有揭穿他们，毕竟若是她，也不敢说些什麽，况且当年他们不过十二三岁，哪里有那胆子告这样一个状。
心里的海浪似乎层层叠起，高高的海墙朝岸上的她快速袭来，她逃跑不及，被那高墙打得身疼，处在浪漩之中，一波又一波海水灌入鼻腔，她动弹不得，只得等si。
「单陌啊单陌，你还真是人品大爆发啊。」她坐在小7没走，嘴里说着话，眸里空洞全身无力。
好几天，单陌都是早出晚归，到学校就算见到顾寒，她也不理，只顾做自己的事，四人见状，以为他们只是小情侣吵架，抱着看好戏心态笑顾寒。
而韩澪竣特地找顾寒好好谈一谈，得知事情原委，他让四人别开玩笑，他们并不知道顾寒他们之间的事，所以只说了这次是大吵，必须严肃以待。